【主線】薇莎與里朵莎,還有撕裂的那道斷崖


自從里朵莎抱著薇莎大哭過後,薇莎無法按下冉冉而升的憤怒。
是對他、爾或是對自己。

葛來分多的孩子,內心都有一頭野獸。
薇莎覺得自己的情緒正在誘使這頭野獸解放出來。

〝薇莎.艾略特,不可以。〞
少女的理智控制住那頭獸,直至爆發為止。

奔騰的火車上,這間車廂只有兩人,薇莎.艾略特與里朵莎.艾略特。
或許是過於低迷的氛圍導致其他人望之卻步,總是吵吵鬧鬧的返家之旅卻在今年有所不同。
每一年都不一樣,今年卻格外讓人窒息。
「莉茲……這個……」薇莎捧著最新口味的柏蒂豆,伸手就要遞給里朵莎。
「薇薇,我不想吃。」里朵莎慵懶的抬眼,「你吃就好了。」接著她的視線繼續放在窗外,思緒放空的望著一道道掠過的風景,卻沒有將這些看膩的景色望進心底。
薇莎的小臉黯淡下來。

姐妹一起結伴走到火車時,少女向自己的姐姐低語。
『我成為……級長了……』
親如半身的姊姊開心的抱住她,好像發生什麼天大的喜事似的,惹得其他學生側目。
然而,這些愉悅興奮的情緒彷若曇花一現,對坐的姐妹倆放置隨身行李後,就進入了奇異的沉默,里朵莎的表情說不上是喜悅、或是返家時刻的近鄉情怯。

漸漸的,空氣凝結靜謐。
薇莎有足夠的耐性,但是對象是親愛的姊姊時,她的耐性反而被折磨的捲縮起來。
「我出去……廁所……」
「好。」
簡短扼要的回應,讓背對里朵莎的少女更加難受。
咖───碰!
車廂門關閉的聲音回盪在走廊間。
里朵莎轉過頭,望向隔著一道門的薇莎,看著那娉婷少女猶豫的走兩步後,被人拉離里朵莎的視線範圍內。
窩在車廂內不想與任何人交談的另一名金髮少女自嘲的一笑後,繼續望著車窗外。
看著那根本沒有印入眼底的灰色天空。

薇莎是被柳晨拉走的,兩人正提前進行級長的職責,只是對象是范實柳,葛來分多學院同屆學生中不太頑皮的少年,他正打算將一些嚇人的糖果混入被擱在火車尾巴的點心餐車內。
那些糖果的包裝早已換成柏蒂豆或是水果硬糖之類的紙盒,要不是柳晨發現范實柳鬼鬼祟祟的模樣,搞不好這趟返家之旅就會變成尖叫之旅。
薇莎覺得柳晨真的非常厲害,從關於嚇人糖果帶給同學的不良效益到關乎學院分數的嚴重議題,每字每句真誠意切、連接起來卻是不容置喙的威嚴。
瞧,范實柳的額上已經冒出層層冷汗。
「好啦!柳晨尼不要再縮了!偶資道錯了!」
「我認為你現在心底一定在想之後不要被我抓到是吧?」
「唔!」
「我告訴你,不只是不能被我抓到、也不能給其他人發現,這樣才是最高端的……」
在柳晨切入新的話題時,薇莎悄悄移動步伐,在范實柳不可置信的可憐眼神下,薇莎只能無奈的揮揮手,輕巧的離開現場。
簡單來說就是放任不管,開溜了。
剛剛的插曲多少沖淡了薇莎的積鬱,卻還無法吐出所有的難受。
奇異的是,走廊上沒有看見多少熟悉的身影,她分不出隨之而起的情緒是惆悵還是慶幸。
「薇莎?你也來透氣嗎?」
薇莎愣了一下後才回神,撞入視線內的是那洋溢著如同陽光般的笑靨,月牙白的牙指都顯露出來,那是穆克爾.理嘉圖,葛來分多二年級的男孩。
「午安……穆克爾……」薇莎努力露出平常的微笑,但在穆克爾看來,薇莎的嘴角像是在抽蓄。
「嘿,你沒事吧?」他走近幾步,打量著少女的模樣。
兩人的身高即使是薇莎略勝一籌,穆克爾的視線還是能夠與少女持平。
他感覺不出來薇莎的情緒,卻能看出薇莎表情的怪異。
「啊……沒什麼事情……」薇莎察覺到對方的懷疑,轉而露出苦笑:「剛剛……范實柳意圖……點心餐車上……作怪……阻止了這樣……」
「哇啊!學長打算把餐車上的點心歸為己有之類的嗎?」
「唔……想嚇人吧……」
「那現在呢?」穆克爾想,巧克力蛙或許也算是挺嚇人的,更別說會爆炸的夾心糖、或是有點噁心的果凍蛞蝓。
「正在……接受教訓……」
「接受教訓?」穆克爾不明所以,疑惑的表情相當有趣。
「講道理……大概會被說個……兩小時吧……」那時候火車就會到倫敦了吧?
「這、這麼久!誰這麼厲害?」
「柳晨……」
穆克爾遲疑了一下,才想起那位喜歡魔法少女什麼的亞洲人學長。
「如果這屆級長是柳晨的話……」穆克爾不敢想像惹禍的時候,柳晨會做些什麼?!
薇莎瞇起眼睛,終於真心的笑出聲。
她還是別提前告訴穆克爾關於下屆級長是誰好了。
「薇莎笑了耶。」
「咦……」少女的笑容瞬間僵住。
穆克爾扮了個鬼臉:「剛剛薇莎看起來挺……不開心?是要離開霍格華茲很難過嗎?」
「嗯……」
薇莎微微低頭,沒有辦法回答。
千斤重的情緒包袱,不該拋給其他人。
「?」即使遲鈍如穆克爾,也能感覺到薇莎又低落下來,他抓抓頭,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。
「沒事的……就……有些悵然……期末考有點……不盡如意……」
薇莎說謊了。
她的視線不敢直視穆克爾。
耳中只剩下呼嘯而過的火車聲,在鼓膜之間震盪迴響,填補剩餘不多的空白。
至於之後怎麼與穆克爾道別,渾渾噩噩的走回車廂,薇莎已經忘記了。

「薇薇回來啦!」
里朵莎像是相通似的,給予回到火車包廂內的薇莎一抹笑,卻不如剛剛那個大男孩的璀璨。
但這已足夠。
「嗯……!」

〝或許,就慢慢來吧?〞
薇莎望向竟然捧起書在看的里朵莎,在心版上刻下意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