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主線】艾略特姐妹的暑假危機 (4)

冰冷的石牆,空無一物的房間。
一個人影縮窩在角落,看得出來這人影並不高大,任何人若只是開門匆匆一撇,都不會發現這人的存在。
然而,這裡一點人煙都沒有,連讓人發現存在的可能性都是零。
空洞的眼神沒有眼淚。
微微的風吹拂過來,小手抱緊了膝蓋。
──姊姊……


※ ※ ※

里朵莎很焦急。
在她的小腦袋中,迅速思索著老巫婆能去的地方。
老巫婆沒什麼閨蜜的樣子──好吧,即使有,里朵莎想破頭也想不出來。
大姨奶奶嘛──里朵莎討厭跟她打交道,那個尖酸刻薄的臉就讓人不喜歡。
二姨奶奶──失蹤許久,就連那老巫婆都討厭她。
大舅爺爺──好像是唯一的突破口了……
「唔……唔……」
一大早,麗塔就看見里朵莎在廳內踱步,這間房子的客廳很小,里朵莎也只能繞著茶几轉著。
「里朵莎……你這樣子不暈嗎?」麗塔轉身去廚房前,問了里朵莎一聲;而里朵莎正在苦思,根本沒聽到麗塔的問話。
麗塔也不在意,里朵莎很心急,如果現在打斷她的思緒,會影響到之後的相處。麗塔轉去廚房,製作三人份的早餐。
麗塔推著里朵莎到餐桌前面。
「今天吃奶粥。」麗塔瞇起眼睛笑著:「俄羅斯式早餐,里朵莎如果不習慣我可以烤吐司。」
里朵莎瞪大眼睛,拍了桌子。
「啊!」
「啊?!」麗塔嚇了一跳。
「麗塔阿姨謝謝!」
她差點忘記大舅爺爺的兒子、啊啊!不對,她要叫表叔來著?
「啊,里朵莎你的早餐?」
「等會吃──!」
麗塔看著里朵莎跑上樓梯,無奈的撐頰苦笑:「真不像是巴倫的孩子。」不過卻很像是梅莉的性子。
里朵莎上樓,抽出了羽毛筆與羊皮紙,草草寫了一封信,署名是喬‧莎曼達。
她還記得好幾年前,那個應該是表哥的傢伙還來拜訪過,是個看起來很穩重,實際上很調皮的大哥哥,不過全名她早就忘了,只記得表叔叫他都叫做「喬」。
「這樣子會收到嗎?」里朵莎皺起眉頭,邊折起信件,然後翻找繩子要將信捆起來。
近幾年,由於這個表哥要去考普等巫測與超勞巫測,因此連著兩年都沒有出現。
當然,她也記得那個俄羅斯血統的表嬸,高大白皙、直爽親切,雖然奶奶不喜歡表嬸,但她可喜歡著。
表叔現在是莎曼達家族的家長,對里朵莎與薇莎都相當和藹,不過因為奶奶的緣故,也僅僅只有重要日子才會來走訪。
──這是唯一的機會了!
里朵莎這麼想著。
「找到了!」她翻出了一條銀色的繩子,俐落的綁緊信件、然後將繩子綁在貝塔腳上。
「麻煩你了,貝塔。」
貝塔張開翅膀,高叫數聲,里朵莎打開窗戶,讓貝塔飛了出去。
里朵莎信心滿滿的看著貝塔的背影,然後將窗戶關好、扣緊。
當她轉身要下樓時,才想到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──
「……話說回來,這裡離俄羅斯有點遠欸……」

※ ※ ※

還沒有等到回信的期間,母親來過一趟,當寒喧過後,關起房門,便抱住了里朵莎。
「族長暫時都沒有離開……」這意味著薇莎暫時不會繼續被愛柏塔給欺負。
──但也有可能是,現在薇莎正被……
梅莉與里朵莎不敢想像、也不願想像。
「我過得很好。」然後她將她想到的事情告訴梅莉。
「巴倫也是這麼猜想的。」梅莉愛憐的摸摸里朵莎的頭:「只是我們要輪流盯著族長,巴倫有交代給瑞各了,不用擔心。」
梅莉安慰幾句話,陪伴里朵莎兩晚後,又匆匆的趕回去。
梅莉與巴倫要輪流盯睄。
如果愛柏塔有所異動,老僕人麥登是無法阻止的,無論是身份還是力量。
一週後,貓頭鷹飛了回來。
里朵莎嚥了嚥口水後,才緩緩打開信件,她感覺自己的手是如此顫抖。
蒼勁的字跡寫著一些事情。
──包括愛柏塔一個月前與現任莎曼達家族族長,泰迪‧莎曼達借了莎曼達在英國駐地的鑰匙。
──包括莎曼達家族老一輩的聚會中,愛柏塔難堪的模樣。
──包括愛柏塔對泰迪‧莎曼達說的那些話語。
──包括兩串陳舊的鑰匙。
在信上寫著現在在英國的幾間地產房屋,只有讓小精靈定時去打掃。
喬納森──里朵莎的表哥,委婉的表示他只知道借了有地下室的屋子,而這樣子的房子在英國有兩間,俄羅斯方面的屋子,喬納森也會去看看。

里朵莎拿出那兩串鑰匙,搖晃兩下。
「老巫婆。」里朵莎瞇起眼睛。
她由衷的感激表哥的大力相助。
「謝謝……喬納森表哥。」
隨後,里朵莎用貝塔寄出了信件,寄給父母親。
準備足足一天後,瑞各順利請假,與麗塔還有里朵莎一起前往兩個地點,一個離這裡有70英哩、另外一個有上百英哩;不過有基本上沒意外,巫師們家裡的壁爐都能連結到呼嚕網,這樣子讓他們方便許多。
「走了。」
里朵莎堅毅的點點頭,麗塔也是。
一個接著一個拋出了呼嚕粉,唸出了第一個目的地的地址。

──里朵莎差點用跌倒方式離開壁爐,幸好麗塔幫忙眼明手快的扶住里朵莎。
三人小心翼翼的在廳房內走動,掛在屋的畫像不多,但每個都瞪視著三人。
「這是誰?」
「有小偷!」
「不不,這眼像是……」即使畫像很少,但仍然吵雜。
里朵莎露出厭惡的表情,決定往下走。
根據薇莎講過的書中故事,大多關人不是在最頂端、就是在地窖。
「瑞各叔叔可以去閣樓看看嗎?」
「啊?那你呢?」
「我跟麗塔阿姨一起。」里朵莎拉住麗塔:「我們往下走。」
麗塔給瑞各一個安心的眼神後,三人分成兩組人馬探索。
往地下室的樓梯很陰暗。
「Lumos。」
光芒一綻放,就看見幾隻蜘蛛在天花板上爬走。
里朵莎覺得雞皮疙瘩要起來了。
麗塔將里朵莎護在身後,一步一步的向前,直到一個木門前。
「上了大鎖。」
里朵莎翻出那兩串鑰匙,猶豫一會兒後,選了黃銅色的那串。
麗塔接過那串鑰匙,稍微比對一下後插入鑰匙孔。
「咖噠──」
「卡住了……」
女孩與女人一起無言,耗費了一些時間,才讓鑰匙順利抽出來。
「換另外一串。」
「好。」
另外一串都是深灰色的大型鑰匙,每一把都試過,每一把都不能開。
里朵莎慌張了,只見麗塔不疾不徐的抽出魔杖。
「al-LOH-ha-MOR-ah!」
魔杖閃過微微的藍光,嘶的一聲,門鎖打開。
「啊……」
「幸好我還沒忘記這咒語。」麗塔笑著說,謹慎的推開門。
眼睛可以見到是長長的石壁砌成的廊道,沒有任何可以點燃光芒的燈或東西。
前方的黑暗像是怪獸一樣的,吞噬著兩人的膽量,她們緩慢的一步一步的走著。

突然間──
聽見了下樓梯的聲音。
兩個人驚恐的轉頭。
聲音愈來愈大。
「別、別怕,或許是瑞各……」話雖如此,麗塔的聲音卻是顫抖著的。
里朵莎一手緊緊抓住麗塔的衣袍、另一手翻出了魔杖。
「呼哈──」門後傳出這樣子的聲音,嚇壞了兩個女性。
「LOH-koh-moh-tor、MOR-tis!」
「Ric-tuh-SEM-pra!」
成熟與稚嫩的聲音同時發出,紫色的光芒與銀色的光芒同時綻放──
「唔啊啊哈哈哈哈──!!」
慘叫聲、滾落聲、倒地聲。
「妳們……哈……太激烈了吧……哈哈!」兩個人面面相覷,看著躺在地上狂笑的瑞各。
「我們走吧。」
「好,麗塔阿姨。」
「喂!哈哈!不要!哈哈!快幫我解哈哈哈哈!」
廊道迴盪著瑞各的豪邁笑聲,里朵莎覺得,眼前的走道不在陰暗恐怖。

走到底的時候,又是一道門。
把門彈開的咒語真的很方便,讓里朵莎省去選擇鑰匙的煩惱。
然而,已經開了五道門,里朵莎的情緒顯得愈來愈浮躁。
「不要又是門了。」
瑞各早已經自行解除咒語,他站在兩個女性的身後,注視前面的狀況。
「我覺得呢~里朵莎小可愛不用擔心。」
「不要叫我小可愛啦。」里朵莎低聲抱怨。
瑞各不在意里朵莎的抱怨聲:「借過、讓讓。」
他率先往前。
麗塔牽著里朵莎,一步一步的往前走。
窄小的廊道慢慢的變寬敞,但是──
前面又是三個門,並列在前方的牆上。
「又是門!」
「哈哈哈!沒想到被將了一軍。」
里朵莎噘起嘴,走向其中一個門,學著麗塔的手勢,準備要唸出彈門咒語,麗塔先一步按下里朵莎的手:「別急燥。」
「可是……」
麗塔拍拍里朵莎的手:「保持警戒。」
隨即舉起手中魔杖:「al-LOH-ha-MOR-ah!」
瑞各也朝著另一扇門喊了同樣的咒語,奇怪的是,瑞各的魔杖前端沒有發光。
這點小事情里朵莎沒有特別注意,她跟著麗塔的深厚查探門後的空間。
──空無一物。
退出來後,瑞各也聳肩。
「薇薇不在這嘛!」里朵莎的焦躁似乎要爆發出來。
「還有一扇門啊──」瑞各舉起魔杖,又喊了一次魔咒。
門應聲而開。
三人緩緩往前走去。
「似乎也沒有東西呢?」
「喀──」
「不對,有聲音!」里朵莎眼神露出精光:「Lumos。」魔杖尖端發出微弱的螢光,她朝著發出聲音的方向前進,麗塔跟在她身旁──
一個小小的什麼蠕動著。
里朵莎感覺呼吸急促,她能肯定!
沒錯──
「薇薇!」

在光芒的照耀下,薇莎抬頭,眼見便是姊姊的臉。
薇莎消瘦蒼白的臉龐,露出了暌違的笑容:「……姊姊……」然而她的聲音啞的難聽。
「薇薇!薇薇!」
里朵莎一把抱住了薇莎。
然而當里朵莎抱緊薇莎時,薇莎痛得嗚咽了聲。
里朵莎發現背後的衣服都是破損的,她將薇莎翻身,看見的是一條、一條結痂的痕跡,那接結痂的痕跡,都是一條條句子,
「我不乖?」里朵莎的聲音帶著哽咽。
她的薇薇哪裡不乖?
薇莎低著頭不語,眼眶中蓄了淚水,但遲遲不滴。
上面除了「我不乖」的字樣,還有「我不該進葛萊芬多」、「我是恥辱」這些字眼──遍佈在薇莎的背脊上。
「真該把那瘋婆子抓去審判!」里朵莎高聲叫著,她握緊拳頭,恨不得將那傢伙碎屍萬斷!
站在身後的麗塔,無法抱緊里朵莎,將帶來的衣袍趕緊蓋上薇莎的背脊,遮去那一切的痕跡。
「我好歹也是以製作魔藥來營生。」麗塔的聲音也顫抖著,誰能夠這樣子對一個孩子下狠心?更何況這是至親──她想艾略特的家長肯定是瘋了。「這些不會留下的,放心。」稍微的抱住薇莎,雖然薇莎沒有掙扎,但是也沒有因此將害怕宣洩出來。
──即使身體痊癒了,但是心理的傷害。
薇莎被抱上房屋的客廳,然而在瑞各的懷哩,薇莎縮成一團。
里朵莎坐在沙發上,將薇莎的頭放在自己的大腿上,讓她的身體在柔軟的沙發上橫躺。
畢竟,薇莎的狀況不適合使用呼嚕粉回去。
──早該想到的!
里朵莎自責的想著。
薇莎沒有閉上雙眼,一直望著姊姊的臉龐。
「睡覺,薇薇。」
薇莎用小腦袋蹭著里朵莎的大腿:「……姊姊……頭髮……」
里朵莎怔住:「呃、因應潮流……」
這個藉口太鱉腳了!
薇莎蹙起眉頭──不會是奶奶──
「不是那個瘋婆子!」像是感應到薇莎的想法,里朵莎連忙嚷出來,以免薇莎胡思亂想。
「姊姊……」
「做什麼?」
「……稱呼升級了……」
瑞各朗笑出聲,麗塔捶了瑞各一下,那大叔還是沒有停止笑聲。
「巴倫家的女兒個個都是寶!」而且這小女孩還能夠保持幽默感,受到那樣的傷害,一般人早就無法談笑風生,甚至會把自己關起來。
薇莎垂下眼,瞥向里朵莎握緊自己那隻手。
──姊姊……


(第一段結束)